站在這裡

衝著侯孝賢導演坎城套下最佳導演獎加持,
參加了 myVideo 影音網站的《刺客聶隱娘》活動,
看完來分享小小心得, 以下有雷請小心唷!

但... 其實我有點不知怎麼下筆,
事先沒做太多功課, 只知道侯孝賢執導還得了獎,
只掃了一下劇情介紹, 也沒看預告片就去觀影了...
結果這聶隱娘還真的是遠遠超乎我想像啊!
以下我隨意地將直接的想法寫下,
不是什麼專業影評 (因為也寫不出來啊哈哈哈), 大家也隨意看囉!




敘事
《刺客聶隱娘》的故事出自唐朝小說《裴鉶傳奇》,
一句話總結就是: 隱娘被訓練成殺手, 卻因為心中仍有情而殺不了人。
很多人看電影很怕爆雷, 不想預知情節發展,
但我深深覺得《刺客聶隱娘》是部看了預告都嫌不夠,
你最好先了解整個故事的來龍去脈...
因為敘事似乎不是候孝賢的長項, 而在故事結構也有一些問題,
太多區塊與片段式的場景, 彼此又交錯相關, 顯得瑣碎而複雜,
雖然每一個區段都很精彩,
但很多事情沒有交待, 銜接度不足, 自然也就很難引人入勝。
比如劇中有個戴面具的女人要殺隱娘,
莫明其妙地出現兩次, 我都不知道她是誰!
跟朋友一聊才知原來她是何許人! 線索是脖子上的一顆痣!!
所以為了能讓腦子裡有足夠的空間去思考或感受其它細節,
我建是是先了解這個故事。
不過電影和原著有些出入, 電影版劇情大網可以參考 維基百科 喔!




台詞
《刺客聶隱娘》的對白也是讓我很難入戲的一個點,
這部戲的的台詞非常少 (朋友笑說預告片已經占了大半),
舒淇台詞只有十九句,
妻夫木聰更是只在最後喊了一聲: "隱娘~"
詞少倒不打緊, 重點是用字很精簡晦澀, 侯導說那不是文言文, 只是唐代說話的方式...
我對語言學並無考究,
只是有些句子或辭彙又很"現代", 感覺不夠統一,
比如"的意思", 為何不是用"之意"?
我也不覺得唐代的人會在字尾用"了", 到不如直接白話來得容易接受。
和朋友也討論到, 是否是因為語氣或發音的問題...
幾個演員講話的方式很台式, 沒有古代感...
但我想唐代應該也不是講京片子的, 所以無解。
有看到一說唐朝的普通話按理是河洛話,
但要這些演員講河洛話, 或是一部以河洛化為主的武俠片, 那又是另一回事。
(可能還得換一批演員哈哈哈)
不過若是把這些台詞視為時代背景的一種呈現, 那內容是什麼也倒不重要了。




武俠片
看完《刺客聶隱娘》, 我才發現原來我一直誤解武俠片了!
總以為會有華麗的格鬥動作, 至少刀光劍影少不了,
但《刺客聶隱娘》沒有, 短短幾場打鬥都很無趣,
不見招式或是鏡頭移動的速度感, 聶隱娘也始終只有一把羊角匕首...
你只能說它很真實, 現實的打架也不過如此,
而我想看的那些其實是武打片!

但戲中的打鬥有個特色, 一分勝負便停手,
不拖延也不取誰性命...
這在隱娘和精精兒 PK 那段最能看出,
幾次比劃, 只是拆穿了對方的身份, 兩個人就各走各的...
我整個在心裡大無言: 誒! 醬就打完了嗎? 回來啊你們))))
但想想, 也許侯導是要表達"人心才是真正的戰場"的涵意,
所以《聶隱娘》也可以說是"心武俠"。




畫面
雖然《刺客聶隱娘》的故事沉悶,
但侯導之所以能憑此片拿下坎城最佳導演, 當然是有其魅力!
其一是這部戲的畫面都超美!
劇組在台灣、中國及日本取景,
每一幕都像畫作般的美不勝收,
幽林飛鳥、山嵐雲彩、邊彊荒漠... 加上侯導有其著稱的長鏡頭,
這些美景緩緩地停駐在眼前,
穿插在劇情之間, 像是詩一般地留白,
像是時間靜止一般地緩慢, 只有大地自然的蟲鳴鳥叫或風聲, 十分寫意,
難怪國外會有媒體說《刺客聶隱娘》就像一組螢幕保護程式。
其中我最喜歡的一片湖泊,
還有隱娘和精精兒打鬥那片白樺林,
看過真的也會想有機會到這些地方去看看...




而侯導也很擅用大畫面和中景深,
人物在影像中完成情節, 而不使用特寫, 我覺得蠻有意思的!
不過若要說有這些就是藝術片, 那也不盡然,
因為侯導說, 他的片子就是在拍他自己要的東西, 藝術片早已死了。
但據聞《刺客聶隱娘》反覆拍拍剪剪,
精磨十年, 有的橋段不滿意, 在剪輯重又重新搭景再拍過,
幾個要角拍過的長度都可以各自剪成一特輯...
最後留下導演想要的, 濃縮出這樣的作品, 你要能說它不是藝術嗎?

而在電影一開始還以黑白畫面呈現,
我還驚呼了一下: 等等,《刺客聶隱娘》是黑白片嗎!?
結果一個段落後, 出現了片名, 才轉為彩色...
猜想是以不同色調呈現一個楔子的概念,
或是侯導在向影響他頗深的日本導演黑澤明致敬。

不過我想我是太久沒看侯孝賢的電影了,
我以為我看過他近期的作品,
結果仔細一檢視, 唯一還有印象的是《悲情城市》,
那是 1989 年的作品了哈哈哈哈




美學
不僅風景優美, 我覺得這部戲的美術也相當厲害!
雖然並沒有著重在唐代盛世風華那一面,
但在服裝和宮廷的設計上, 都十分到位...
沒有電視劇《武媚娘》那般華麗浮誇,
整體顯然是更貼近史冊。
負責電影美術指導的黃文英就為了尋找唐代服裝的材質與飾品樣式,
大量閱讀故宮博物院珍藏的唐宋人物畫,
還一度前往日本與中國大陸尋找靈感, 甚至學習唐代胡漢融合下的刺繡風格。
前置作業就花了十二年, 畫了上千張草圖,
髮髻也是十分考究, 教人怎麼能不折服呢?

為如實呈現唐代建築外觀,
劇組才前往京都、奈良等地取景,
室內的拍攝, 侯導更是堅持按照古畫,
另外搭建一座木造閣樓, 而拆棄現成的屋舍。
而片中使用了大量的布料或絲質品,
從角色們的服裝, 到建築的牆面或是布簾,
迎風搖曳, 使得畫面看起來非常多層次, 也輕柔唯美。
我就很喜歡視角常隔著紗簾拍攝,
人物們時而清晰時而矇矓, 有一種窥探的感覺 (笑)





演員
舒淇的台詞極少, 卻將一個俠女的孤寂,
還有心中仍有心而無法下手的掙扎, 詮釋得入木三分,
很多部份需要靠內心戲和表情, 功力了得~~
張震的演出很亮眼,
演活了田季安這個充滿暴厲之氣的角色,
田季安雖然擁兵自重、與朝廷為敵,
但他同時也教孩子打拳、和深愛的蝴姬娓娓長談, 也喜也哀,
感覺是一個更貼近真實的角色。
唯獨他時不時在暴走樣讓我有點吃不消哈哈哈

這是舒淇與張震第三次合作,
片中互動篇幅也不少, 但就是感覺有些空洞, 可惜了。
而阮經天和謝欣穎...
我真是看了電影才知他們有演出 (真的沒在做功課)
我不知該用"大才小用" 還是 "用不對人" 來形容?
就是看完整部電影,
會覺得好像有舒淇和張震就可以了... 其它用素人也無所謂, 哈哈哈哈
對, 就連妻夫木聰不演也可以,
雖然我很喜歡妻kun, 但這個倭人的角色實在太輕微了。
只出現一幕的老演員梅芳更是讓我事後回想忍不住笑出來... 到底... why?
還有都虞候(一直喊不出這名字, 和朋友都說"姑丈"),
他每次在那大放空我都會陷入不解的輪迴... why why ? Tell me why...







青鸞舞鏡
「罽賓國王得一鸞，三年不鳴，
夫人曰：『嘗聞鸞見類則鳴，何不懸鏡以照之。』
王從其言。鸞見影悲鳴，終宵奮舞而絕。」

"青鸞舞鏡" 這個故事是原著裡沒有的,
但它卻是《刺客聶隱娘》非常重要的中心主旨...
濃縮成一句話也就是海報上寫著的「一個人，沒有同類」,
青鸞就是隱娘,
一個身懷絕技的女刺客, 縱使自由孓然,
在這個世界卻找不到相似的人...
經常隱娘踽踽獨行, 搭配浩大的天地山河,
或是隱身高處, 冷眼看待一切, 就有一種淒涼感...
而這也就像一路始終堅持電影創作的侯導,
所幸, 這樣的堅持讓他終於有了回報,
拿下了眾所稱羨的坎城影展導演獎, 名留青史。



以上就是我的雜記心得啦!
我不能說我真的喜歡《刺客聶隱娘》這部電影,
但它確實有其藝術價值在,
在台灣電影史上也算是一個新標的, 是值得一看!
但如果只是讀完這篇文章, 還沒讓你多一點想看的慾望,
或許也可以到 myVideo 上, 看看預告片或是之前記者會的採訪,
有侯導對拍攝過程的小分享喔...